“拍”出来的日记:今天你分享Plog了吗?
编辑导语:plog,网络流行语,以vlog派生的词汇(photo-log),顾名思义是以图片形式记录生活以及日常。随着plog的风靡全网,那么它蕴含着怎么样的传播逻辑呢?本文作者从文化传播的角度,深入探究了plog对人们意识形态的影响,一起来看看吧。
选取喜欢的图片或照片,加上合适的滤镜,配以简单的文字说明,再通过拼图,就可以制作高质量的Plog。近期,得益于多个明星加入Plog分享生活行列,相关平台开始为Plog相关话题推流,在一次次的话题营销中,Plog迅速出圈,例如#毛晓彤重庆旅游Plog#、#高圆圆分享日常Plog#、#虞书欣暗影宫廷风Plog#等与之相关联的话题频登热搜——Vlog引领的视频日记时代还没有过去,Plog引领的图文日记时代仿佛已经到来。
图源微博
一、Plog是什么?
Plog是一种用碎片化图文记录生活的新方式,又称Photo-Log或Photo Bolg,指的是在拍摄的图片上配上相应的文字,以带有文字的图片记录与分享内容的形式,也被称为图片博客,一般被认为是Blog(图文博客)、Vlog(视频博客)的衍生物。它没有准确的中文读音,可以读作“普洛格”。
虽然以前Plog一词尚未大规模流行,但是以Plog形式传播内容的行为在各类社交APP上早已存在,尤其是微博、小红书、Instagram、绿洲等平台。Plog已经成为博主、网红等网络意见领袖进行营销与推广,以及网友们分享日常生活碎片的重要方式。可以说,社交媒体网民找到了写日记的新方式——与其花费大量时间、精力学习视频剪辑,不如直接用照片把日常“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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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Plog何以风靡社交网络?
1. 明星效应下的模仿产物
与Vlog相似,Plog最初在国内的流行始于明星在社交平台上的普及。以曾带火国内Vlog的欧阳娜娜为例,拥有明星和普通学生双重身份的她,常常以记录日常为传播点,在社交媒体上分享自己的Plog——在图片上配以写实的文字和可爱的线条,以此记录生活上的小细节或展现每日穿搭休闲,大大增强了图片的趣味性和故事性,让粉丝过足眼瘾。这为观看者提供了一种沉浸式的视觉体验,也加深了他们对Plog的认知。
众多明星、网红在社交平台上往往具有数量庞大的追随者,因此,他们作为传播过程中的“意见领袖”,其一言一行、所作所为常常受到追随者们的重视与模仿。意见领袖介入大众传播进程,能将影响力扩大,加快传播速度、拓宽传播范围。[1]因此,明星的Plog调动起了网民们的注意力,带动更多互联网用户加入制作、分享Plog的行列,从而使Plog得以风靡社交网络。
图为欧阳娜娜的Plog,来源于欧阳娜娜的微博
2. 易于制作,便于传播
正如保罗·莱文森所说:“一切媒介的性能终将越来越人性化。”[2]在当下这个飞速发展的时代,人们更愿意选择高效快捷的媒介表达方式来达成自己的传播需求。作为Blog、Vlog的衍生物,Plog在操作与分享上更加简单快捷,制作门槛低,因此参与度高,辐射范围更广。
就制作步骤而言,制作Plog只需经过拍摄、修图和分享三个步骤,与需要具备一定视频构思、拍摄、剪辑、后期加工等能力的Vlog相比,用户仅仅需要根据个人意愿在图片上添加表情、滤镜、贴图等不同元素就可以完成Plog。
就制作难度而言,许多移动端快捷修图软件为Plog制作提供了便利,用户无需自己掌握图片后期制作能力,只要在修图软件上一键修图即可。就传播效果而言,与以文字记录为主的Blog相比,Plog以“图片+文字”的形式,增加了文字和图片的互动,既增强了文字的真实性,又突出图片的主题,使得相关信息一目了然,大大增强了传播效果。
从左到右依次为“黄油相机”“醒图”“美图秀秀”app中Plog的相关模板
3. 满足了传播者自我呈现的需求
根据卡茨提出的“使用与满足”理论,受众基于特定需求动机使用媒介,而Plog与短视频最大的不同,除了内容展示为静态以外,还在于作者的个性化表达十分强烈,属于一种独特的自我表达和人际感知媒介[3],因此,取材于我们的日常生活、依托社交圈子进行传播的Plog,往往更利于传播者进行自我表达,能够激发网民创作与表达自我的欲望。而这种创作和表达自我的欲望首先表现为个性化自我呈现。
2019年,微博账号@Ploggers发布了话题活动#Plog复兴计划#,吸引了大量网民带话题、发微博,来分享自己的Plog,该活动反响巨大,而后更是掀起了“LOMO”主义浪潮,即“Let Our life be Magic and Open”——让我们的生活有魔力、更开放。作为信息传播和社交的新方式,Plog风格多变,一切都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个人风格来制作,其已然成为人们展示独特意志的重要方式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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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作为载体,Plog还承载着传播者的形象建构工作,故而此时网民创作与表达自我的欲望又表现为表演型自我呈现,即人们有选择地摘取生活片段,通过披露并美化自己的生活的方式,在社交平台建立起贴合内心意愿的“人设”,从而达到获取认同感、归属感,获得社交圈反馈,积累社交资本等目的。
詹姆斯·凯瑞说:“我们每时每刻都在表现的奇迹——创造现实并生活在我们自己的真实创造物之中的奇迹——建立在符号特有的品质之上:符号即是现实的表征 (of) , 又为现实提供表征 (for)。[4]
Plog以生活的方方面面为素材,又往往在依托社交圈子搭建起来的社交媒体平台上传播,本身具备一定真实性;而在对相应素材的选择、加工下,传播者构建起相应的社交形象,从而影响他人在真实生活中对他的看法。因此可以说,Plog既是传播者创造出的符号, 又是传播者生活的一种表征。
值得一提的是,随着众多社交平台设置分享范围功能的出现,传播者开始有选择性地对好友进行Plog的呈现,他们甚至建立分组,按照不同分组发布不同内容,以此来建立、深化不同人前的人设。
4. 满足受传者的信息需求
首先,Plog对内容的精准表达满足了受传者进行高效的信息接收需求。单一的图片符号包含着隐喻、明示与转喻等多种象征意义,容易在传播的过程中受到受传者心理的影响导致传播变形,也就是说受传者有可能产生与传者初衷不同或相悖的理解;单一的文本叙述则需要花费大量的阅读时间,并且由于文字的修饰与美化功能,难免引起受传者对内容真实性的怀疑。
读图时代下,图文搭配的视觉传播在手机信息传播中的效果要大于单一形式的传播[5],而Plog文字与图片相结合的形式,恰好以语言符号的优势弥补了非语言符号的劣势,使图文互为补充,起到互证真实、互相释义的效果,形成了一种多元化的视觉传播模式,这既有利于受传者在短时间内get传者本意,也迎合了碎片化信息获取的需要。
其次,Plog的主观视角记录内容满足了受传者的场景化需求。作为纪实性传播,Plog提供了一种向他人展示私人生活的途径,由于传者始终以第一人称视角进行记录,故而在Plog内容的展示过程中,传者与受传者始终保持“平视”状态,进行平等化地沟通与交流,带给受传者一种“透过屏幕,参与生活”的沉浸式体验。
三、警惕Plog风靡现象背后的陷阱
1. 迷失于虚假“人设”
在延续英国作家莎士比亚戏剧思想的基础上,社会学家戈夫曼曾提出“人生就是一场表演,社会就是舞台”,每个人都在与他人互动中扮演不同的角色。[6]图形、图像是一种人类视觉所感受到的具象化的信息,传播者在依托Plog图像呈现日常生活时,为实现传播效果,在社交平台建构相应“人设”,恰如影视作品对故事原型的艺术加工处理,传播者往往需要历经一个对真实情况的选择和再呈现的过程。
“眼见未必为实”,尽管Plog以真实生活为素材,却未必能如实地展示客观情况。对于传播者而言,长时间地通过精心设计、构建虚假“人设”,容易对自己产生催眠作用,从而不断迷失自我,对虚拟幻想产生过分追求;对于受传者而言,长期沉溺于对他人Plog的生活解读中,执着于将自身真实情况与他人“包装后”的生活状态作比较,往往无法保持健康积极的生活面貌,从而潜移默化地对自身思想、生活造成影响,甚至使得个人价值观被操控。因此,在“语境消解”环境下,传播者及受传者都应该提高媒介素养,对图像背后所传递的意义有正确的认知。
2. 沉溺于碎片化思维
据《第46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止2020年6月,在我国网民群体中,手机网民达到9.32亿,占比高达98.3%。与此同时,报告显示,在手机网民经常使用的各类App中,前六位分别是即时通信类、网络视频、网络音频、短视频、网络音乐和网络直播类应用。[7]由此看来,信息碎片化传播似乎已经成为当今时代一种典型的信息传播样态。
当今,随着读图时代的到来,短、平、快的图像信息潜移默化地改变了人们的思考方式,原本符合事物内在逻辑的完整信息随着各种技术发展和软件的开发,变成了混乱无序、只有结果呈现没有过程演绎的信息碎片[8],这种传播样态在受众间广泛应用——人们在享受视觉快感之后,往往会失去了对内容的深度思考和理性探究。
尤其是具有表达内容直白简洁、阅读耗时短等特点的Plog,更容易使人们习惯于沉溺在碎片化思维中,忽略对图像背后人文内涵的关注。因此,如何正确看待和应对读图时代下大众因技术的便捷而形成的碎片化思维,建构起具有丰富人文科学精神的视觉传播内容,是我们始终无法回避的课题。
图源自第46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
松浦弥太郎说:“一百个物品中,有一百个日子;一百个日子中,蕴藏着一百种美好。”我们活在一个人人热衷于“记录”的时代,纯粹的“记录”本身没有错,它是加深生活幸福感的一种重要方式。
但是这就要求用户增强自我识别能力,提高视觉文化素养,在互联网传播中应保持理性,对图像背后的意义有准确的认知,促进视觉传播的健康发展。与此同时,平台应强化内容审核机制,引导Plog创作者发布富于人文内涵的作品,放大用户效应,使普通用户得到更多参与感。
参考文献:
李军.自媒体时代意见领袖的自我把关策略研究[J].兰州文理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21,37(04):105-109.[2][美]保罗·莱文森.软利器:信息革命的自然历史与未来[M].何道宽,译.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11.
温凯.Plog传播:传播生态的创新流变[J].青年记者,2021(06):109-110.
詹姆斯·W.凯瑞.作为文化的传播[M].丁未,译.北京:华夏出版社,2005.
陈曾珍.手机媒体视觉传播的用户心理研究[D].广州:暨南大学,2015.
欧文·戈夫曼.日常生活中的自我呈现[M].冯钢,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
第46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EB/OL].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http://www.cac.gov.cn/2020-09/29/c_1602939918747816.htm,2020-09-29.
刘倩,王菲,彭晓燕.信息碎片化传播对大学生意识形态教育工作的影响[N].衡水日报,2021-06-03(B03).
作者:范佳妮;公众号:羊村传播
原文链接:https://mp.weixin.qq.com/s/nXW2Xq8LoYQ2ywiIOngy3A
作者 @羊村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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