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微软的机器人到今日头条的算法：不要拿机器来考验人性
一寸明言：机器是中立的，但人性有另一面。在充满放纵与外部性的环境中，有了诱饵自然会爆发出来。
2016年3月份，微软在Twitter上推出了一个名为“Tay”清纯AI少女聊天机器人。
在推出前，开发者专门教了Tay许多年轻人常用的俚语，它也知道泰勒·斯威夫特和侃爷等潮流明星，与它聊天你会发现这小姑娘挺腼腆，有时它还会问你自己说话是不是有点过火。
但不到一天，在大量网友的“调教”下，Tay不仅各种爆脏话，还说出了类似“911袭击是小布什一手策划的，”“希特勒如果还在，这世界肯定比现在繁荣，”和“来跟我念，希特勒根本没错”等惊人言论。
微软只得亲手将其“扼杀”，将其下线。 将视线转回国内，微软的机器人并未被用户调教出来问题，引发风波的则是技术驱动的算法推荐内容问题。
2016年12月14日，《财经》杂志刊发《对话张一鸣：世界不是只有你和你的对手》一文将针对今日头条的技术算法、内容分发、价值观等问题再度搁置在了镁光灯下。
张一鸣表示今日头条不会也不需要设立传统意义上的总编辑，他说自己最忌讳价值观先行，他认为不干涉可能是今天他对内容最好的管理。
随后，12月22日，人民日报评论部在微信平台推送了《算法盛行，更需“总编辑”》一文， 认为算法主导的时代，更需要把关、主导与引领的“总编辑”，更需要有态度、有理想、有担当的“看门人”。
12月26日，PingWest发布《对话王俊煜：做一款站在今日头条对立面上的阅读产品是有必要的吗？》一文。
王俊煜表示，尽管会被人解读是在反对张一鸣和今日头条，但他还是忍不住在知乎讨论帖中表达了不同的看法。他认为技术是有价值观的，取决于技术的拥有者。
来来回回几个回合，有当事人，有反对者，有官方话语，有权威媒体，种种元素的掺杂下，正式将这个话题引爆。
话题争论点的核心在于，技术到底应不应该中立？应不应该有价值观？
人民日报评论稿的结尾，让我倍感启发：
德国哲学家韦伯区分了工具理性和价值理性，前者意味着发挥技术的最大效用，后者则强调价值、伦理的重要性。社会的进步，离不开先进技术的开拓者，更离不开基本价值的守望者，毕竟，我们将抵达的未来，不仅是信息自由流动的丰饶之海，更是构筑全新文明的坚固之岸。
其实，作为一名社会学专业的同学想说，马克斯·韦伯是一名哲学家，但他更是一名社会学家。但我并不是来辩解观点的对与错，只是刷以下社会学的存在感。还是这个观点。
借着韦伯的理论框架来看张一鸣眼中的今日头条，则是想成为一个工具理性的存在。暂且放下人民日报评论，我更想探讨的是，今日头条能否成为一个不带情感预判与价值观、发挥技术最大效用的工具。
根据定义，工具原指工作时所需用的器具，后引申为为达到、完成或促进某一事物的手段。但毫无疑问，工具是不携带价值观的，也无法凝聚反映价值观。
反观今日头条的算法技术与理念，“你关心的，就是头条”有点不太清楚，倒是可以理解为“一千个人就有一千个今日头条”。
在这样的基础定义上，兴趣驱动用户完成信息的个性化定制，今日头条本就是一个工具而已。
外界对于头条的批评自然是无从下手。用一个“不太恰当”的例子来解读， “有人用刀杀人了”是刀的问题吗？是卖刀人的问题吗？可能都不是，从法律上来说，更应该追究杀人者的罪行。
从这些来看，头条的低俗内容泛滥则是人性另一面的真实写照，反馈的是用户真实的内心兴趣使然，而非头条运营方的选择。
正如上文“拿刀杀人”的案例，今日头条可以说是一个卖刀的。但与卖刀人不同，用户的“杀人”行为却与其首次推送内容息息相关。
根据今日头条的算法逻辑，用户第一次进入到今日头条时看到的内容，并产生的行为则成了日后推送内容的基础。下图就是刚下载今日头条后推送的内容feed流。
亮点自寻
看到这些内容，用户的行为真的是基于兴趣而不是基于荷尔蒙吗？真的是基于需要而不是猎奇心理吗？
今日头条算法没错，技术也是中立的，但首次推给用户的内容则是由其干涉的。或许是为了用户留存、为了用户活跃度。
从这个角度，今日头条则是给人递上了打开人性另一扇门的钥匙，并且放上了诱饵，让用户一步步受到自身欲望地驱使去构造出来一个没有出口的房间。
今日头条主打的口号为“5秒算出你的兴趣，定制你的专属资讯”，如果真的有阅尽人间繁华的用户，跨越“千山万水”，只为兴趣而来，5秒后，真的会成为今日头条的忠诚拥趸。 但又有多少这样的用户有耐心去突破那5秒呢？
回到开篇微软机器人例子，是谁将Tay调教成一个坏女孩呢？当然是Twitter上的万千用户， 更准确一点则是这万千用户的价值观使然，也是隐藏在人性的另一面。
谁又愿意在一个充满放纵与外部性的环境中去克制自己呢？
文／一寸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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