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任的设计：设计师应该承担多少责任？

第三设计观察所 2023-08-01 13:36:18

我们的生活到处都被设计过的“体验”所填充：一个精心设计的产品可以给我们带来快乐，让我们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做其他的事情。但同时，有些“体验”却会让人沮丧，给我们造成经济甚至精神上的伤害。作为设计师，对于这些”体验”，应该承担多少的责任？

当采访设计师的时候，我有经历过批判性的眼神（本文作者是游戏设计师），尤其是当我的朋友在我回答完后介绍自己是NHS（英国国家医疗服务体系）的体验设计师的时候。

我想谈谈一些被人们忽略的误解和令人不舒服的问题：我们很容易将批判的矛头指向某些行业（比如游戏行业），但这是否会降低其他行业设计师的责任感?

在任何产品的背后，都会有一个相对较小的团队，他们能对产品的设计和功能做出关键性的决策。尽管通常业务会凌驾于设计之上，但我相信我们（设计师）有能力站出来为用户说话。

尽管 Mike Monteiro 的观点①颇具争议，但我不得不同意他的话：“设计师应该为那些将要使用你正在设计的产品的人工作。”因此设计师应该为这些人的利益而工作，而不是为那些从中牟取利益的公司工作。

一、人性化设计（User-friendly）可能会适得其反

产品经理，产品经理网站

Courtesy of memegenerator.net

让我们来谈谈人性化设计。每个用户都希望他们获得的产品体验是流畅且无缝的。然而从长远的角度来讲，这是对用户最好的吗？越来越多的设计师提倡在设计中引入摩擦（friction）。

为什么？因为常常没有摩擦的体验会让用户沉溺于社交媒体，或者无止境的在购物软件和游戏上花钱。

2018年，挪威消费者委员会（Norwegian Consumer Council ）发布了一份题为《设计欺骗》②（Deceived by Design）的报告。

在报告中，他们分享了某些应用程序如何以非透明的方式使用客户数据。此外，报告指出设计师往往是这类问题的核心，因为他们采用了暗黑设计（Dark Patterns）③。“虽然创造无缝和愉快的用户体验是以用户为中心的设计的核心，但这并不能成为采用剥削性轻推（exploitative nudging）的借口。

在我们看来，过度使用侵犯隐私的轻推（nudge）④，使用暗模式和侵犯隐私的默认设置，不应被视作是用户自愿或明确的同意。”这份报告指出的问题聚焦于脸书和谷歌等大公司。

注释

③ 暗黑设计（da暗黑设计又称暗黑模式设计，由 dark Patterns 或者 dark Patterns design 翻译过来。暗黑设计指的是网站或者应用程序使用一些隐藏的手段，在用户无意识的情况下，引导他们做出一些违背他们意愿的行为，比如注册一些账户或者购买一些产品。利益往往是使用暗黑设计公司的重要考量因素。

当然暗黑设计不一定完全是黑暗的，合理采用轻推（Nudge），也是可以带来正面的效应，其中最知名的案例为英国政府在追讨税收的信件中加上一句话：「十分之九的人都按时缴纳了税款」，提高了15%的缴款人数。对于英国人民而言，若政府把钱用在对的政策上，反而是有利的。

④ 轻推（Nudge）：

Nudge一词原意是「用手肘轻推」的意思。轻推是一种温和的引导，它是保留用户选择权的情况下，间接地透过机制来指引用户做出特定选择。

轻推保留了用户选择的权利，而暗黑设计往往会隐瞒用户或者剥夺用户的选择权。

当然我们可以很容易的得出结论：任何行业都需要有责任感的的设计方法论。第一个被点名的负面案例就有可以无止境滚动的社交媒体和可以不停观看下一个视频的流媒体平台，它们似乎混淆了“人类需求（human need）⑤”和方便的消费。

现在已经有了很多研究（关于像 Netflix 这样的流媒体服务对我们健康影响）：沉溺这些软件的副作用包含从对睡眠和身体仪态的负面影响，到产生孤立感甚至抑郁，更胜于提高了碳排放。这可以看出追逐最新最热门的视频和节目是要付出相当高代价的。

AI是另一个和技术相关的案例，它让我们生活变得更加轻松和增强，并且增强了例如社交媒体，语音助手，自动驾驶汽车等的产品体验。至今为止，为AI设计是一个不断发展的领域，但是AI的另外一面是什么？

正如我们在《哈佛商业评论》(Harvard Business Review)上读到的⑥：在几年前，“数据伦理”和“人工智能伦理”的讨论还仅限于非营利组织和学术界：但今天，世界上最大的科技公司们（微软、Facebook、Twitter、谷歌等）都正在组建着一支快速发展的团队，以解决由于广泛收集、分析和使用大量数据而产生的伦理问题。

麻省理工学院和斯坦福大学不仅发表相关研究，甚至还存在人工智能伦理学位。所有的这些都预示着，如果你是一个使用了人工智能产品的设计师，你有责任保护你的用户，并且在使用用户数据上完全透明。

二、承担责任

伦敦传媒学院（London College of Communication ）制定了一份《设计责任清单》⑦。

它指出:”我们有专业责任确保我们的发明不仅聪明，而且明智；我们不只是创造吸引眼球的产品，并且我们是在与可持续发展的未来保持一致……” （’we have a professional duty to make sure that our inventions are not just clever, but that they are wise; that we don’t just create cool things, but that we are in alignment with a sustainable future…’）他们从对气候，社会乃至地球的长期影响的角度来指导设计。

令人非常欣慰的是，新一代的设计师被教导在做决策时要非常注重可持续——形式大于功能是非常不负责任的发展方向。

我完全同意《我们的行为是怎样被设计的》⑧一书作者所说的：”行为是我们的媒介，而不是产品”（behaviour is our medium, not products）。设计师应该面对把他们的作品带入世界而引发的结果，而不仅是记得设计的目的。

产品经理，产品经理网站

未来之轮

这个框架并不新鲜，但对于评估任何产品的长期影响仍然非常重要。它叫做“未来之轮”(The Futures Wheel)⑨（Jerome Glenn在1972年发明了它）。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工具，但可以让我们思考的更加深远，指引一个更为正确的方向。通过几步向前的推演，思考我们的产品会给这个世界创造怎么样的未来。

归根结底，以人为本的体验总是会胜出，并（给企业）带来更为忠诚的和更有粘性的用户。设计师一直知道这一点。但现在，我们需要向企业传达并提倡负责任的设计解决方案。我们确实有能力改变事物的运作方式，并确保下一代产品符合对道德、生态和社会负责。

让我们记住，任何行业都可以通过设计实现变革。可以说，如果你在一家非常商业化的企业工作，通过关心和保护人们来给他们的生活带来的变化是超出在政府或非营利组织工作的。当我们不再说只有业务中的某些团队为“可持续的”或“负责任的”时，我们就会发现，我们已经达到了我们所提倡的目标。

相关阅读：

① I readRuined by Design

https://fogknife.com/2019-05-23-i-read-ruined-by-design.html

②《设计欺骗》（Deceived by Design）

https://fil.forbrukerradet.no/wp-content/uploads/2018/06/2018-06-27-deceived-by-design-final.pdf

③ 暗黑设计相关阅读

暗黑设计 https://www.darkpatterns.org/

暗黑设计：与道德和责任背道而驰 https://zhuanlan.zhihu.com/p/71242667

⑤ Critique of Human-Centered Design OR Decentering Design

https://www.slideshare.net/ThomasMWendt/critique-of-humancentered-design-or-decentering-design